在中國的飯局上什麼比「喝酒」更重要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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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中國的飯局上什麼比「喝酒」更重要
2011/12/20 00:00
在中國職場上，吃飯總是一個話題。其中最常聽到的是關於酒。例如「吃飯最重要。不喝酒就辦不成事」、「關係遠近看喝多喝少」、「喝的越多，生意越大」等等。隨處可見的中國商業書也都大篇幅介紹了中日在吃飯上的意識差異。其中大部分都強調酒是「非喝不可」的。但是，不會喝酒真的在中國就沒法做生意了嗎？
「不會喝酒，不好意思。」
上個月，筆者因為談生意與貴州省貴陽市某企業的總經理一起吃飯，這是大家在乾杯之際的第一句話。說這句話的人，是中國企業的總經理。順便一提，白酒被公認酒精度數最高，而貴陽則是白酒的代表——茅臺酒的故鄉。因為有這種淵源，貴陽人大都能喝，而且好喝。
但這位總經理聽說卻滴酒不沾。在日本人看來，「這樣還能發跡實屬不易」。儘管如此，乾杯還是照樣進行，總經理最終只是把茅臺舉到嘴邊做做樣子，一杯酒都沒喝光。
其實，筆者的酒量也不算大。開始上的啤酒還能一飲而盡，後來上的酒就完全喝不了了。已經是面紅耳赤、飄飄欲仙。但腦子裏還清醒地意識到「這是談生意，不能因酒喪失理智」。在日本人之中，這樣想的或許只有筆者一人。身處生性好酒的人群之中，不少人都在硬著頭皮咕咚咕咚往下灌，之後也果不其然地都跑進了洗手間。對於不會喝酒的人來說，這種情況簡直是受罪。
但這真的是必須受的罪嗎？迄今為止，筆者曾與很多人一塊吃飯，滴酒不沾的中國經營者比比皆是。筆者原以為只要總經理喝，下屬就會舍命陪君子，但情況也並非如此。只喝可樂的中國工作人員相當之多。從喝不了什麼酒，卻依然在中國工作了20多年的筆者的親身體驗來講，「不會喝酒就辦不成事」只是一個誤傳。
除了酒，關於吃飯的誤傳好像還有很多。例如，「剩下一點是禮貌」。請客時客人全部吃光意味著「還想吃」，是對對方不禮貌。這在中國商業書中也是必不可少、基礎到極致的禮儀，但實際卻並非如此。筆者經常碰到盤裏一剩飯，就有人勸「剩了太可惜，多吃點多吃點」，最後桌上一乾二淨的情況。當筆者疑惑地跟中國人說「聽說剩一點是禮貌」的時候，對方卻笑道「日本是這樣說我們的啊」。看來這也只不過是個誤傳而已。
對於「主陪的禮儀」，商業書裏也給了各種指導。但與實際情況之間同樣差距頗大。
書裏常見的一個禮儀是「主陪不動筷子，誰也不能吃」。但在中國，這一條似乎沒有那麼嚴格。話說起來，書記、市長、副市長、企業高管（董事長等）經常在吃飯的時候晚到。這時候，中國和日本一樣，其他人也會關照客人，起頭說「那咱們先幹個杯」之類的話。並不是主陪不動筷就不能吃。
那麼，同樣常說的「主陪應該買單」又是如何？答案同樣是不一定。重點不是誰是主陪，而是誰來安排飯局。政府人士中，即使書記和副市長是主陪，也不可能是由他們買單。就算他們是會議的東道主，他們也是受招待的一方。這種情況下，安排宴會的人當然要買單。經常聽說「最裏面的上座是主陪，那個位置的玻璃杯裏插著餐巾花，同時也是買單人的位置」。在這20年間，筆者在中國的20多個城市參加了無數的飯局。但是，只給主陪玻璃杯裏插餐巾的情況筆者卻從沒碰到過。
但需要注意的是，「AA制」有一個規則。在中國，吃飯沒有「AA制」。都是由安排飯局的人或是事先決定的人全部買單。雖說有的日本人會說「不用不用，太不好意思了，我們各付各的」，但這會駁了對方的面子，最好不要這麼做。因為接受「AA制」就相當於承認自己小氣。這在中國是不被接受的。按中國人的想法，就算是大擺排場，也要盛情款待對方，維護自己的面子。
還有一種情況。擔任主陪的中國企業總經理有時候會喝得爛醉如泥，在單間的沙發上倒頭就睡。周圍人要是擔心地問「沒事吧？」「今天到這裡吧？」反而會被罵。這也是面子的問題。他的下屬和保安（多數是退伍軍人出身的司機兼下屬）會一聲不吭地背起總經理送他回去，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才是維護面子的正確方法。
如上所述，在酒桌上需要注意的並不是商業書裏寫的「清規戒律」，而是照顧對方的面子。只要遵守這一點，禮貌之類只不過是小事。更加重要的，應該是自己的思維方式和對於生意的態度，對於商談之事認真發表意見。推杯換盞其實是製造氣氛。因此，就算不喝酒，也要像喝醉的人一樣能說。
無論是政治家，還是企業的總經理，中國沒有沉默寡言的高層。他們總是在滔滔不絕地闡述自己的意見和想法。而日本的社長卻很少說話，大都是由陪同的業務部長和擔當人員代言。總而言之，對於有些日本社長，特意到中國參加飯局只是形式。但中國經營者卻是在飯桌上觀察對方的為人。
如果在飯桌上讓中國經營者直觀感覺到「不好相處」、「這人好像不靠譜」，之後的商談也就無法繼續。日本高管應當謹記，態度積極地防止這種事態的出現才是飯桌上唯一的鐵則。 （特約撰稿人：山田太郎，優樂福環球事業公司社長）
「不會喝酒，不好意思。」
上個月，筆者因為談生意與貴州省貴陽市某企業的總經理一起吃飯，這是大家在乾杯之際的第一句話。說這句話的人，是中國企業的總經理。順便一提，白酒被公認酒精度數最高，而貴陽則是白酒的代表——茅臺酒的故鄉。因為有這種淵源，貴陽人大都能喝，而且好喝。
但這位總經理聽說卻滴酒不沾。在日本人看來，「這樣還能發跡實屬不易」。儘管如此，乾杯還是照樣進行，總經理最終只是把茅臺舉到嘴邊做做樣子，一杯酒都沒喝光。
其實，筆者的酒量也不算大。開始上的啤酒還能一飲而盡，後來上的酒就完全喝不了了。已經是面紅耳赤、飄飄欲仙。但腦子裏還清醒地意識到「這是談生意，不能因酒喪失理智」。在日本人之中，這樣想的或許只有筆者一人。身處生性好酒的人群之中，不少人都在硬著頭皮咕咚咕咚往下灌，之後也果不其然地都跑進了洗手間。對於不會喝酒的人來說，這種情況簡直是受罪。
但這真的是必須受的罪嗎？迄今為止，筆者曾與很多人一塊吃飯，滴酒不沾的中國經營者比比皆是。筆者原以為只要總經理喝，下屬就會舍命陪君子，但情況也並非如此。只喝可樂的中國工作人員相當之多。從喝不了什麼酒，卻依然在中國工作了20多年的筆者的親身體驗來講，「不會喝酒就辦不成事」只是一個誤傳。
除了酒，關於吃飯的誤傳好像還有很多。例如，「剩下一點是禮貌」。請客時客人全部吃光意味著「還想吃」，是對對方不禮貌。這在中國商業書中也是必不可少、基礎到極致的禮儀，但實際卻並非如此。筆者經常碰到盤裏一剩飯，就有人勸「剩了太可惜，多吃點多吃點」，最後桌上一乾二淨的情況。當筆者疑惑地跟中國人說「聽說剩一點是禮貌」的時候，對方卻笑道「日本是這樣說我們的啊」。看來這也只不過是個誤傳而已。
對於「主陪的禮儀」，商業書裏也給了各種指導。但與實際情況之間同樣差距頗大。
書裏常見的一個禮儀是「主陪不動筷子，誰也不能吃」。但在中國，這一條似乎沒有那麼嚴格。話說起來，書記、市長、副市長、企業高管（董事長等）經常在吃飯的時候晚到。這時候，中國和日本一樣，其他人也會關照客人，起頭說「那咱們先幹個杯」之類的話。並不是主陪不動筷就不能吃。
那麼，同樣常說的「主陪應該買單」又是如何？答案同樣是不一定。重點不是誰是主陪，而是誰來安排飯局。政府人士中，即使書記和副市長是主陪，也不可能是由他們買單。就算他們是會議的東道主，他們也是受招待的一方。這種情況下，安排宴會的人當然要買單。經常聽說「最裏面的上座是主陪，那個位置的玻璃杯裏插著餐巾花，同時也是買單人的位置」。在這20年間，筆者在中國的20多個城市參加了無數的飯局。但是，只給主陪玻璃杯裏插餐巾的情況筆者卻從沒碰到過。
但需要注意的是，「AA制」有一個規則。在中國，吃飯沒有「AA制」。都是由安排飯局的人或是事先決定的人全部買單。雖說有的日本人會說「不用不用，太不好意思了，我們各付各的」，但這會駁了對方的面子，最好不要這麼做。因為接受「AA制」就相當於承認自己小氣。這在中國是不被接受的。按中國人的想法，就算是大擺排場，也要盛情款待對方，維護自己的面子。
還有一種情況。擔任主陪的中國企業總經理有時候會喝得爛醉如泥，在單間的沙發上倒頭就睡。周圍人要是擔心地問「沒事吧？」「今天到這裡吧？」反而會被罵。這也是面子的問題。他的下屬和保安（多數是退伍軍人出身的司機兼下屬）會一聲不吭地背起總經理送他回去，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才是維護面子的正確方法。
如上所述，在酒桌上需要注意的並不是商業書裏寫的「清規戒律」，而是照顧對方的面子。只要遵守這一點，禮貌之類只不過是小事。更加重要的，應該是自己的思維方式和對於生意的態度，對於商談之事認真發表意見。推杯換盞其實是製造氣氛。因此，就算不喝酒，也要像喝醉的人一樣能說。
無論是政治家，還是企業的總經理，中國沒有沉默寡言的高層。他們總是在滔滔不絕地闡述自己的意見和想法。而日本的社長卻很少說話，大都是由陪同的業務部長和擔當人員代言。總而言之，對於有些日本社長，特意到中國參加飯局只是形式。但中國經營者卻是在飯桌上觀察對方的為人。
如果在飯桌上讓中國經營者直觀感覺到「不好相處」、「這人好像不靠譜」，之後的商談也就無法繼續。日本高管應當謹記，態度積極地防止這種事態的出現才是飯桌上唯一的鐵則。 （特約撰稿人：山田太郎，優樂福環球事業公司社長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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